北京6月19日電(劉越)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父親節。孺慕之情和自然天性讓我們對“父親”有著相同的敬愛,因人而異的成長環境又致使我們對“父親”有著不同的憧憬。
有人認為父愛如山,一家之主必須不茍言笑沉穩可靠;有人向往嚴慈相濟,覺得這才是父親的最佳模板;也有人希望自己可以成為和孩子打成一片的“大朋友”……那么,在不同年代的人眼中,什么樣的父親才能稱之為“夢中情爸”呢?

《家有兒女》截圖
“10后”小朋友——
“我喜歡圖圖的爸爸胡英俊,更喜歡我自己的爸爸”
對于還在念一年級的小學生珺珺來說,“最佳爸爸”并不是一個很好理解的概念。稚嫩的小姑娘試圖用動畫片里的角色來表達自己:“我不喜歡《恐龍王》里的爸爸,他說他兒子沒用,如果爸爸說孩子沒用是特別不好的,應該關心孩子?!?/p>
“《大耳朵圖圖》里的爸爸就很好,小頭爸爸也很好,他們會給孩子講道理,尊重孩子的想法。”小姑娘奶聲奶氣地嘟囔:“不過他們還是比不上我自己的爸爸?!?/p>

《大耳朵圖圖》截圖
在珺珺眼中,爸爸是一棵穩重可靠的參天大樹:“我的爸爸是一個很好的爸爸,他努力工作給我們賺了很多錢,給我們買米飯吃。我生病的時候,爸爸會給我量體溫,給我倒溫水,還會給我拿退熱貼,會照顧我?!?/p>
“我喜歡善良的爸爸,勇敢的爸爸,也喜歡很辛苦的爸爸?!?/p>

珺珺和爸爸合照。受訪者提供
“90后”女孩——
“我希望爸爸把我當成一個女孩兒”
同樣是爸爸的小棉襖,比起被寵得天真爛漫的妹妹珺珺,姐姐小陳對“父親”的期望則截然不同。
“我感覺我爸是把我當成男孩子來培養的。”小陳打扮中性,剪著清爽的短發,從小到大都獨當一面,是街坊鄰居眼中“別人家的孩子”。這樣一個獨立瀟灑的姑娘,心目中的“最佳爸爸”形象卻來源于一部冒著粉色泡泡的少女戀愛動漫:“小時候看過一部動漫叫《守護甜心》,里面女主角的爸爸接近我理想中的爸爸,就比較女兒奴。他會無條件地去贊美自己的女兒,讓她有信心?!?/p>

《守護甜心》截圖
如果替換成觀眾們更熟知的熒屏形象,《家有兒女》中的夏東海和《小別離》中的方圓則更貼近小陳的描述。大事上可以幫助女兒決定人生方向,小事上則對女兒寵溺縱容,同時對所有靠近女兒的“臭小子”嚴防死守。
這是小陳渴望的父愛,然而現實與理想恰恰相反:“我爸爸的教育方式是相反的,正因如此,我希望理想中的爸爸應該是成熟穩重,并且能夠給孩子自信的?!?/p>

《小別離》截圖
和其他女孩比起來,小陳的青春期沒有公主車、百褶裙和憂郁長發,父親從小把她當成男孩子來培養,信奉“打壓式教育”。家庭的重擔過早壓在她稚嫩的肩膀上,有一件事讓她記了很多年:“我們家以前是做植物園的,我需要和爸爸一起去扛貨。當時我們扛的植物比人還高,將近1米7,沒有電梯,硬生生抬到7樓,這是發生在我初中時候的事情?!?/p>
后來,小陳去了遠隔萬里的東北上學,在學校里不需要再干繁重的體力活?!坝幸淮畏攀罴?,我跟爸爸扛煤氣上我們家的樓頂,我就特別的沒有力氣,他不停地打趣我說,你還不如初中時候,能跟我一起把植物抬上7樓。”
好在二胎妹妹珺珺的到來讓中年得女的父親開始變得柔軟:“爸爸有了一個二次的成長,現在的他變好很多,對我也多了一些關心。”

小陳和爸爸、妹妹一起摘芒果。受訪者提供
如今的小陳早已成“風雨一肩挑”的青年,然而我們似乎還是可以從她漫不經心又故作輕松地敘述中,看見那個曾經在漫長的青春里渴望被溫柔以待的少女,不知所措的影子。
“80后”新手爸爸——
“關心愛心,再多一點耐心”
有趣的是,下一位受訪者歐先生,恰好是個“女兒奴”。
小姑娘今年六歲,長的粉雕玉琢,活像一塊糯嘰嘰的年糕,得了個“餅餅”的小名。談起女兒時,歐先生又是寵溺又是無奈:“我在女兒面前,屬于威嚴又不夠威嚴,和藹也不夠和藹,比較尷尬?!?/p>

歐先生和女兒合照。受訪者提供
歐先生和妻子是從校服走到婚紗的青梅竹馬,在家庭教育上,兩人分工明確,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他笑稱,女兒犯錯之后一般會找爸爸坦白,因為“她媽媽比我還兇”。有一次,女兒把歐先生的重要資料拿去亂涂亂畫,被兇之后非常委屈,看著女兒可憐兮兮的小樣,歐先生也只能認栽了。
“我收拾女兒的方式只有一個,基本靠提高音量嚇唬她,動手是不會動手的?!睔W先生很喜歡《銀河補習班》中鄧超飾演的爸爸馬皓文:“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很感人,他非常信任兒子,總是鼓勵兒子,很有耐心,是一個好父親。”

《銀河補習班》截圖。制圖 劉越
“有耐心”是歐先生心目中最佳爸爸的關鍵詞,不過他認為自己還需修煉:“偶爾我也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如果讓女兒去做一件事情,她老是不去做,不聽話,我的耐心就不夠了,就要開始兇她了,沒有做到很好的引導孩子?!?/p>
作為一個80后的新手爸爸,歐先生也自我檢討了耐心不足的原因:“與上一代人相比,80后的爸爸更想嘗試進入孩子的生活,參與孩子的學習,愿意傾聽孩子的想法。但下班回到家,很多時候就是自己拿著手機消遣,沒有很好的自制力和耐心,也沒有給孩子做出一個好的榜樣。”
“00后”兒子——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剛剛結束高考的00后男孩小陸有著和80后歐先生相似的觀影品味,他同樣喜歡《銀河補習班》中的馬皓文:“他因為事故入獄,錯過了孩子的成長,其實這點跟我爸比較像。因為工作繁忙,小時候我爸在家里的時間比較少,但是后來他會一直陪在我旁邊,為我解決很多困難,就和《銀河補習班》中的爸爸差不多?!?/p>
小陸和爸爸是父子也是朋友,兩人無話不談,一起在足球觀眾席上興奮喝彩,一起在籃球場上配合默契,一起在暴走的媽媽面前擠眉弄眼。高考結束之后,父子倆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陽臺上擼串喝啤酒,爽朗的笑聲和冰啤酒一樣令人愜意。

小陸和爸爸喝酒擼串。受訪者提供
“對于子女來說,我不否認物質支持是很重要的,但我覺得陪伴應該比物質要更重要一點。”在小陸看來,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我很喜歡和我的爸爸到處亂逛。他會陪我一起打籃球,給我傳球,沒進就鼓勵我,進了就夸我,一直給我傳,一直給我助攻,這讓我很感動?!?/p>
按照心目中“最佳爸爸”的標準,小陸給爸爸老陸打了80分,扣掉的20分源于爸爸的強勢:“我爸爸很喜歡幫我規劃人生,但我不是很喜歡這種方式,不過有的時候他也會遵循我的意見,所以說我覺得他是一個好爸爸?!?/p>
剛剛步入成年的小陸開始舉一反三,描繪起未來人生的藍圖:“首先我會很尊重我兒子或者女兒的意愿,是他們的避風港,即使他們很叛逆,我也會努力做好一個好父親的?!?/p>
“70后”爸爸——
“要告訴兒子,責任很重要”
對于這被扣掉的20分,小陸的爸爸老陸無奈地搖頭,養孩子,難吶:“最佳爸爸應該對社會和家庭有責任有擔當,并且嚴于律己?!?/p>
老陸很欣賞電影《當幸福來敲門》中的男主角克里斯·加德納:“在潦倒落魄的逆境中他能夠樂觀進取,用肩膀扛起家庭的責任,最終讓他的孩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p>

《當幸福來敲門》截圖。制圖 劉越
作為生在紅旗下,長在春風里的70后,老陸有一位傳統而嚴厲的父親:“我父親那個年代的人比較傳統,他很嚴厲,小時候我幾乎沒有感受過他的慈愛。”
因此,老陸既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暴力方式,又不喜歡完全放養的自由教育,“嚴慈相濟”是他的方針:“我的定位既是一個慈父,又是一個嚴父。既要敦促他上進、有抱負、有追求,又希望跟孩子是父親也是朋友,能說心里話那種。”

老陸開車接兒子回家。受訪者提供
為什么要干涉孩子的成長?老陸認為現代社會信息爆炸,孩子在互聯網上接觸到的信息良莠不齊,所以有必要時時耳提面命。他會帶著兒子去看《長津湖》來培養愛國熱情,也會轉發社會新聞到家庭群里,提醒兒子要做一個正直的好人。
說到這里,老陸分享了一件讓他哭笑不得的趣事。小陸從小就頗討女孩子喜歡,高考結束之后,一位女同學的電話打到了老陸手機上:“我當時嚇了一大跳,以為兒子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女孩子的事。”
電話里的女孩帶著哭腔說,因為自己對小陸做了一些過激的舉動,現在小陸不搭理她了,想拜托老陸說說情。老陸聽后馬上詢問兒子,雖然之后了解到是一場誤會,但他還是再三警告小陸,男子漢絕對不能做出欺負女孩子的事情。
“現在社會上的誘惑太多了,如果沒有長輩的教導,年輕人容易學壞。管教好兒子,和他強調責任與擔當的重要性,是父親應該做的。我希望兒子成長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p>
難離難舍想抱緊些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如孩兒能伏于爸爸的肩膊
誰要下車
正如陳奕迅在《單車》中所唱,在人生的這段旅程中,我們坐在爸爸的肩上往前走,然而終有一天,我們也要成為別人的臂膀。
人,是由回憶和未來組成的。父親在童年時給予我們的那些或美好或不太美好的回憶,都將成為我們走下去的養料。所謂的“夢中情爸”與其說是對理想父愛的憧憬,不如說它折射出了我們自己向往的人生。
那就成為比爸爸更優秀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