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璟璟

近日，在2025年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考試網上確認系統中，遼寧省撫順市招考招生辦考點注明準考證照片“嚴禁化濃妝、修圖，禁止使用海馬體照片”，引發關注。11月5日，撫順市招生考試委員會辦公室一工作人員回應稱，禁止使用海馬體照片的目的是防止考生修圖痕跡過重，導致照片和本人差距過大，“人圖”不符，影響考試及后續入學的身份核驗。“不要修圖，就用真實照片。”（中新社）

“考研報名禁用海馬體照片”，作為一種技術性規范，其背后的邏輯實則很好理解。誠如有關方面所回應的，“如果修圖過度，很可能被判定人圖不符，影響身份核驗”。為預防這一可以預見的后果，對照片的形式做出針對性限定，這是理所當然、合情合理的規則安排。應該說，其并不涉及價值判斷，無關對“濃妝”“美顏”“修圖”等的負面評價與否定性立場。誠然，人皆有愛美之心，都有“美美噠的權利”，而這顯然不是一套身份驗證系統所要迎合、所會在意的。

其實，對人臉識別系統來說，根本就沒有所謂“素顏”和“帶妝”，“生圖”與“熟圖”的概念之分。它所考慮的，只是通過比照掃描對象和信息庫圖像，就特定的面部生物信息點，建立起一一對應的連結。能夠對應上則驗證成功，反之則驗證失敗——這是最簡單、最純粹的數學模型，是徹底的去人格化，“人”被還原為一個個的格式化符號，于是哪還有什么美丑可言？人臉識別、身份驗證，首先是一套效率系統。“考研報名禁用海馬體照片”，是維持其效率的必要之舉。

你不可能每次化一模一樣的妝，也不可能真長成修圖而成的模樣，就證明“你就是你”而言，沒有什么比用“真實照片”作為參照系，來得更為可靠。長久以來，人們習慣了屏幕里變形的鏡像，而回避真正意義上的自我凝視。當虛像成為熟稔的日常，本我反倒成為陌生的他者，不忍直視、不敢對視。即便在“考研報名”“辦理出入境證件”等極少數場合，很多人也極力抗拒“真我”的示人——相較于“證明我是我”，“我躲避我”似乎構成了另一個更待剖解的命題。

“考研報名禁用海馬體照片”，固然可說是“不懂成人之美”，可需要追問的是，在考研這件涉及公平和重大利益分配的嚴肅事件中，“容貌焦慮”難道真的那么重要，真的需要被安撫、安慰嗎？很多時候，社交平臺放大了某些細枝末節的情緒，而忽略了現實世界中那些“存在且合理”的游戲規則。愛美、扮靚，人之常情。不講場合的修圖、照騙，就是自找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