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為文學“尋親” 有“破圈”的意識，還要有“破圈”的本事

莫言、施戰軍、陳彥、徐則臣等在“人民文學，人民閱卷”座談交流會上。《人民文學》供圖

莫言為讀者簽名。《人民文學》供圖

隨著信息媒介發生巨大變革，一本純文學期刊所面臨的巨大挑戰是，如何重新找到與廣大讀者連接的高效方式，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或找回足夠數量的忠實受眾？2024年1月，《人民文學》開創性走進“與輝同行”直播間，與董宇輝展開對談。這家走過75年歲月歷程的文學刊物，在直播間發出為文學“尋親”的宣言。直播累計觀看人數895萬，獲得上億次點贊，達成非常可觀的200萬冊訂閱量。《人民文學》為文學“尋親”活動，也成為轟動文學、出版界，備受矚目的文化事件，還帶動了其他文學類刊物紛紛作出相應的新媒體探索舉動。

為文學“尋親”效果明顯。但如何把尋到的“親人”長期留住并繼續挖掘更多潛在文學讀者，尋到新一批文學“親人”，是一個新問題。10個月過去了，《人民文學》為文學“尋親”之旅還在繼續。身為“天才捕手”的文學編輯們，為文學與讀者的互相遇見，繼續奔忙著。

面對面交流請人民“閱卷”

11月15日到16日，“2024年中國文學盛典·駿馬獎之夜”系列活動在廣西南寧舉辦，《人民文學》雜志主辦了兩場主題為“人民文學，人民閱卷”的座談交流會，邀請包括莫言、陳彥、關仁山、蔡駿、蔡崇達等知名作家、多位讀者等各界人士60余人相聚一堂，展開面對面交流。《人民文學》雜志主編施戰軍，副主編徐則臣、陳濤等人當面聽取大家講述各自與《人民文學》的淵源、文學故事，并為雜志在當前環境下如何長遠發展提出建議。其中15日晚上的座談會，是專門為從全國范圍內3000多名報名者中選出的20位讀者代表而舉辦。

為文學“尋親”的前提是，先要有好的文學作品。在16日的座談交流會上，莫言以《人民文學》多年的讀者和作者身份，講述他與《人民文學》的故事，認為“好的刊物要有一些特別敬業、特別有眼光、特別能搶稿子的編輯，才會使一個刊物保持在一個高的水準上。”有了好的作品，如何讓好的作品“破圈”與那些藏在人群中的潛在讀者對接上，是一個技術活兒。

茅獎作家陳彥認為，其實不僅是文學刊物有“破圈”焦慮，其他藝術界別也有同樣焦慮。作為資深劇作家的陳彥還分享自己在戲劇領域的工作經驗來說明，受眾對作品的及時反饋，對作者非常重要，“一個劇在劇場演出時，聽著1000個觀眾的呼吸和反應，這與作家寫劇本時感受是不一樣的。作者和觀眾的互動非常重要。”陳彥還提到，“從本質上來說，如果你不關注現實，現實也不會關注你，如果你遠離現實，現實就會讓你邊緣化。不要自我封閉、自我旋轉。自我旋轉的速度越高，可能離現實就越遠。”

“破圈”之道：從尋親到懇親

在座談會上，多位讀者透露，他們通過《人民文學》走進董宇輝直播間的活動，重新燃起對文學閱讀的興趣。他們很早就看過《人民文學》雜志，后來在生活壓力的海洋中與雜志失聯，與文學走散。如今重新與雜志、與文學建立聯系。

從事教育工作的讀者張冬梅分享說，35年前，她讀大學時，每天到圖書館，跟很多同學一樣，一進門就直奔刊物架。眾多文學期刊常常被一搶而空，尤其是《人民文學》。一本本被翻得卷邊的雜志，讓她有了文學夢。今年與《人民文學》再續前緣，特別感謝《人民文學》一路陪伴帶來的美好。

90后讀者劉凡曾是一名文學青年，后來隨著生活壓力的加大，逐漸遠離了文學閱讀，平時經常刷短視頻來解壓。因為看到《人民文學 》的尋親活動，訂閱了《人民文學》雜志，恢復了文學閱讀，從中獲得了積極的力量。還有多位讀者對文學更多與普通人的生活連接，提出了很多具體建議，比如建立線上社群，充分利用社交網站平臺推廣內容等等。還有一些讀者為《人民文學》雜志的選稿內容、設計風格怎么有利于更多人接受、喜愛建言獻策。

《人民文學》副主編、茅獎作家徐則臣說：“在網上我們做‘人民閱卷’，看到很多評論都非常中肯、誠懇，但還是覺得隔了一層。線下實地見面交流還是很重要，不可替代。今后我們還會經常舉辦這樣的實地交流會。對于讀者們提出的好建議和想法，我們會在今后辦刊過程中融入。”《人民文學》副主編、作家陳濤則說，這次與讀者的交流會，本質上其實是《人民文學》的一次懇親會。

一封來自主編的親筆信

“這些年，我們的讀者都去哪兒了？”這是近些年縈繞在《人民文學》雜志主編、文學評論家施戰軍心頭的一個問題。曾經，像《人民文學》這樣的一流文學雜志，擁有大量讀者。“這些讀者就像親人一樣，滋養了文學，也溫暖著文學編輯的心靈。包括我在內的很多文學雜志同仁，都很想知道，我們的讀者，那些失散了的親人們，現在在哪？現在怎么能找到他們，跟他們建立連接？”這種“渴望找回親人”的呼喚，從內心深處發出，是如此真實，以至于施戰軍在董宇輝的直播間里直言，“對《人民文學》而言，這場直播是一次‘尋親’。”

2024年11月，隨著《人民文學》最新一期雜志送到讀者手中的，還有一封施戰軍給廣大讀者的親筆信復印件。在這封信上，施戰軍提到，2024年初《人民文學》雜志走進“與輝同行”直播間開啟文學尋親之旅，找到了很多文學的親人，“堅定了我們以創新方式傳播好作品的決心。”

據了解，《人民文學》雜志自2021年開始啟動“人民閱卷”行動，請人民、讀者擔任“閱卷人”；2022年初開設了“人民閱卷”專欄；2023年舉辦“我與《人民文學》征文”暨“尋找老讀者”活動。

施戰軍說，文學領域也同樣面臨著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閉門造車的小圈子文學注定走向消亡，而保持開放、銳意變革的新時代文學必將迎來廣闊天地。但是，有“破圈”的意識，還要有“破圈”的本事，要有所行動。組織“人民閱卷”活動，《人民文學》走進“與輝同行”直播間，都是主動適應這一時代背景的舉動。《人民文學》如今獲得的效果，證明人民依然需要文學，而且讓他更加相信文學有廣大的親人在。華西都市報-記者 張杰 南寧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