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璟璟

“栓Q”“我真的謝了”“芭比Q”……什么時候，這些網絡熱梗開始充斥在小學生的日常生活中了？最近，很多老師都有這樣的困擾。有的老師甚至在學生的作文中發現“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真的會謝”“躺平”“擺爛”這樣的表述。一位小學老師說：“學生課間聊天說說這些梗也就算了，但如果寫作文也組織不出語言，只能用網絡梗一筆帶過，那必須要重視起來這個問題。”在網絡上，也有很多網友表示，家里的孩子都被網絡用語“硬控”了。（中新社）

語言的萎縮或者說“失語癥”，正在從成年人群體加速蔓延到孩子們中間。這一趨勢最典型的表現有二：其一，就是各種流行語、爛梗大量占領對話和書面的表達。其二，則是被使用的字詞、語句、句式等等極大窄化。人們越來越趨同地使用著同樣的“字詞句”，差異化的表達、個性化的話語方式，越發稀缺。而體現在小學作文上，這種匱乏、蒼白與流俗的從眾，就顯得尤為明顯。

一名五年級學生在作文中表達開心時，使用的竟然是：“哈哈哈哈哈哈，笑死”。對此，經驗豐富的語文老師，給出了專業角度的建議。老師悉心地給這位同學提供了可以用來表達開心、激動的詞句，比如：欣喜若狂、愉悅、歡暢、我的內心激動不已、高興到了極點等等……在溝通之后，這名學生的作文也沒有再出現過這種簡單粗暴的表達方式。而很遺憾的是，在成年人的日常語境中，卻沒有這樣的“指正”和“引導”，反倒各種流行語網梗被認為是時髦的、高級的。

看似很精當的“流行語”，正在抽空表達的層次性與實質內涵。對于大人們來說，這可能只是一種從眾的偷懶，一種無傷大雅的口號式狂歡。但對于正在學習語言和體系化表達的孩子們來說，這卻構成了某種明顯有害的“排除與屏蔽”效應。那些更豐富、多元，有著微妙程度之分和意境之別的“詞匯集”，被一個強勢的、單薄的“流行語”所替代。這意味著，孩子們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完整學習語文、積累詞匯的可能性，也是失去了思維訓練的寶貴契機。

對于學校的語文教育環境來說，流行語網梗，很像是外來入侵物種一般，它們野蠻成長、沒有約束、廣泛占領。“流行語”并不是成為了一個可選的詞匯項，而是成為了某些孩子唯一會用的詞語。“流行語”有著內在的病毒式傳播的力量，要沖淡和平衡這種力量，固然要靠老師們的循循善誘，但更重要的，還是說要重建那種真實鮮活、豐富多彩的語言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