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 李雨心
每到節日假期,放眼國內的博物館中,總是人潮如織,一票難求。在公眾熟知的城市綜合類博物館之外,還有這樣一類博物館,它們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館藏珍品,還承載著一所大學的歷史、文化底蘊和精神內涵,那就是——高校博物館。
正在展出的“云山千疊——四川大學博物館館藏扇面展”
據統計,目前中國備案博物館約7000 家,其中高校博物館超過400 家。這些“藏身”在大學校園內的博物館,雖不廣為人知,但都別具特色。在“博物館日”不斷升溫的當下,高校博物館該怎樣走出“養在深閨人未識”的狀態,更好地發揮社會作用呢?
11月8日,“轉型與融合共生:博物館館長論壇暨第十八屆中國高校博物館學術研討會”在四川大學博物館舉行,來自全國22家地方博物館、70家高校博物館的代表奔赴成都,共話高校博物館如何適應時代所需,走出象牙塔,與城市發展相融共生。現場,記者專訪了多家博物館的代表,聽他們聊起了高校博物館正在面臨的機遇與挑戰。
“文博熱”持續升溫
呼喚高校博物館走向大眾
三星堆青銅藝術,在厚重的歷史塵土中閃爍,映照著古蜀文明燦爛光輝;羅丹雕塑作品,在幽靜的歲月長河中穿梭,低語著現代藝術壯麗詩篇。當古蜀魅力遇上現代靈感,兩者會碰撞出怎樣絢麗的火花?就在今年春天,“青銅之光:三星堆與羅丹的超時空對話”特展在上海大學博物館正式落下帷幕,這場別出心裁的展覽,讓古蜀珍寶與羅丹雕塑藝術跨越時空完成了對話。
上海大學博物館舉辦的“青銅之光:三星堆與羅丹的超時空對話”特展 圖據上海大學博物館
在高校博物館中,邂逅一場精心策劃的特展,如今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情。與城市中的綜合類博物館相同,現在越來越多的高校博物館不僅舉辦特展,展出來自世界各地的精美文物,更開展豐富多樣的社教活動、講座等。同時,當人們邁入校園中的高校博物館,還能邂逅與本校優勢學術研究密切相關的特色文物展品,感受高校深厚的學術積淀和歷史底蘊。
“中國的每一座高校博物館,我覺得都是各具特色、獨一無二的。”上海大學博物館館長李明斌這樣說道。在他看來,高校博物館在中國博物館的體系中,正在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這種作用,主要體現在策劃展覽中,以及與觀眾的互動中。”
上海大學博物館館長李明斌
李明斌表示,高校博物館有一些極為顯著的特點,首先,便是其擁有所在學校的成體系的學科資源。這種天然的學術、科研優勢,在高校博物館的展覽策劃之中得以發揮。“譬如我們上海大學博物館策劃的特展,每一個展覽幾乎都會涉及將近10個不同學科的人員參與其中。學術研究上的優勢,放眼中國博物館體系中,都是非常突出的。”
再來,李明斌也談到了高校博物館的地域性,大多數的高校博物館都設立在隔著圍墻的校園之中。這雖是不足,但也促成了高校博物館發揮其另一個特點,那就是——要優先服務于校內的師生以及周邊社區的公眾。“如果我們把一所大學看成一個社區的話,我們很早就在探索博物館服務于社區的功能。”
當下,隨著“博物館”成為常態,文博迷們也開始挖掘在高校中的“寶藏”博物館,呼喚高校博物館“邁出”象牙塔的聲音愈發響亮。談到這一話題,李明斌表示高校博物館也在關注對公眾的吸引力,他提起了此前館中舉辦的“青銅之光:三星堆與羅丹的超時空對話”特展,這一展覽不僅吸引了近10萬觀眾打卡,且有一半的觀眾來自社會,更有不少觀眾專門從外地趕來觀展。
“所以說,我們的展覽既要基于高校博物館的歷史,進行深度的研究和策劃。另外,也可以結合學科的發展的需要,策劃一些跟社會博物館進行深度聯動的,尤其是社會公眾感興趣的話題,進而開展一些學術推廣以及研學的拓展。這是高校博物館逐漸走出象牙塔,走出圍墻,跟學生、公眾,以及所在的城市,甚至更廣闊的群體進行深度融合的探索方法。”
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副館長孫大鵬
“在文博行業蓬勃發展的形勢下,高校博物館的發展也有了顯著的提升。”清華大學藝術博物館副館長孫大鵬也談到,作為高校的藝術博物館,其既要服務于學校人才培養和學科建設,面向學生做好美育課程,又要思考如何基于館內的研究和收藏,以及展覽策劃能力,更好地服務于社會公眾。
“我們會邀請學生老師在博物館里授課,現場臨摹雕塑展品,來支持我們的教學研究,這是非常了不起的一個舉措。同時,博物館也面向社會承擔公共教育任務,它面向一些偏遠山區,利用我們籌集的社會資源,加上館藏資源,做美育輸出。”
當博物館的目光投向學校
館校合作如何推動共贏發展?
當高校博物館在不斷探索走進大眾的新途徑時,也有越來越多的博物館將目光投向學校之中,尋求如何促進博物館與學校互助合作,推動館校資源共享與共贏發展的新方法。在研討會上,三星堆博物館副館長、文保中心主任余健,成都博物館副館長、總策展人黃曉楓,都談到了所在博物館以往館校共建的優秀實踐經驗。
三星堆遺址自發現以來,特別是新一輪的考古發掘和出土文物,一直備受國內外學術界的關注。為了更深入地揭示三星堆文化的內涵和價值,促進學術交流,三星堆博物館與四川大學攜手合作,共同推動三星堆文化的發掘與研究工作。在接受記者采訪時,余健說到了通過館校合作,三星堆博物館與四川大學在考古學、歷史學等領域取得顯著的成果。
“其實,雙方的館校合作涵蓋了多個方面,包括聯合考古發掘、文物修復與保護技術研究、學術研究和陳列展覽等。”余健表示,在三星堆遺址祭祀區最新一輪考古發掘中,來自四川大學的“考古人”負責五、六、七號祭祀坑的發掘,其中出土了數千件珍貴文物。被網友稱為“月光寶盒”的龜背形網格狀器,就是來自三星堆七號坑的“鎮坑之寶”。
三星堆博物館副館長、文保中心主任余健
“七號坑出土了非常多的象牙,以及一件龜背形網格狀器,三星堆博物館也非常榮幸和四川大學一起開展了這些文物的提取工作。當時完成了大概有100多根的象牙的提取工作,特別是后續出土的象牙,因為涉及大量的保護加固以及清理工作,所以我們聯合跟川大在文物保護修復館內進行了象牙的清理工作。通過清理,我們能把七號坑出土的大量象牙在象牙庫房內進行安全存放,讓象牙能夠得到更好的保護。”
余健還談到,在人才培養方面,雙方也一直有著很多合作。譬如在三星堆遺址五號坑、六號坑的考古發掘中,在三星堆博物館的修復館內進行了室內實驗室的考古工作,“我們采取了文物保護先行的理念,派出了文物修復人員跟考古人員一起進入到5號坑的清理。經過2年多的時間,五號坑也清理了大概有1000多件的象牙雕飾、玉器等。通過這種合作方式,對于修復人員技能的成長有很大的提升。同時,川大也為我們培養了一些人才,對于人才隊伍建設會有很大的促進作用。”